有点烦啊。
按理说,很快山下酒楼的小厮就要送饭上来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陆玄轻轻地放下杯子,从桌子上拿了个小玩意,然后径直下山。
这是春末夏初,山上山下都是万物生发,乱花迷眼。
曹无伤躺在伤情赌坊的门外摇椅上,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发亮。
屋里是赌徒们吆喝、怒骂、哭泣的声音。
他听着屋里乱哄哄的声音,就好像听见银子进袋、女人痛哭的声音,不禁咧嘴笑笑,贯穿半张脸的刀疤随之扭曲。
开赌坊嘛,就是嬴别人的钱、赢别人的老婆女儿,赢别人的命!
十几年来靠着这座赌坊,他不知赢了多少赌徒的性命,抵给他的妻女,就塞满了曹家三进的宅子。
虽落了个曹贼的名头,却也让他子嗣绵延,曹家渐渐有了世族气象。
而随着弟弟在天门的地位越来越高,曹无伤有信心,自己还会继续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曹无伤惬意地睁开眼睛,目光望向远方,忽然浑身一颤。
他远远看见,从大道的远端,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在渐渐走来!
那是道袍!
穹窿山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道观,也只有一个道士!
曹无伤跳了起来,果然看清那张脸,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开赌坊的这些年来,他并非从来没有输过!
他曾在赌桌之外,输给过山上的一个道士!
那穿着黑白道袍的人走得不快不慢,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直到越来越近,曹无伤也看清了那张脸。
果然,是那张让他又恨又怕的脸!
和十年前一样平静、年轻、可恨!
曹无伤大吼一声:“都抄家伙出来!”
赌坊里立刻冲出来一群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凶器。
“怎么了大哥!”
顺着曹无伤的视线,这群大汉看见了穿着黑白道袍、悠悠走来的陆玄,其中有些人忽然想起来什么,面色纷纷剧变。
“他他他”其中一个长发男子望着缓步走来的陆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段可怕的回忆,面色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