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我在动物园里都见过,跟家畜差不多,有什么好可怕的呢?况且同村还有两个兄弟伙跟我一道做伴儿去,就更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我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子,地势十分偏僻,我都说不出来它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在漳州下面的一个小旮旯。
“那村子有百来户居民,不插秧不种稻,全以种植甘蔗为生,村里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密密麻麻种着甘蔗,还没走到村口,老远就望见一大片一大片青纱帐一般的甘蔗林,跟《红高粱》里的高粱地差不多,只不过林子更高了,杆儿更粗罢了。
“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每天的工作就是拿着镰刀到地里去收割甘蔗,早晨天不见亮就被工头叫起床了,一直干到下午太阳落山才能收工,活儿很辛苦,林子里蚊子臭虫又多如牛毛,赶都赶不走,咬得人心头毛焦火辣。
“湿气也极重,直侵人骨髓,有十几个人都得了风湿病,伙食也撇得很,跟猪食差不多,尽是些破芋头烂白菜帮子,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一点儿肉末星子,我们干了没几天就后悔了,可没办法,要逃回去吧,路又那么远,只怕还没出省就都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