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可是男孩子,男孩子受虐待那可不行。
女孩子么,天生就是受气的命,人不能跟命争。
不认命,那就是以上犯下,该打打,该骂骂,绝不能惯着。
就连几个村老也没觉得小芝麻受啥委屈了。
这不活得好好的么,家里给吃的给穿的,叫啥屈呀,浪费时间。
他们过来可是解决白吃饱棉袄棉裤里头絮乌拉草的事情的,小芝麻这点事儿,他们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其中一个村老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说道:
“小芝麻这事儿,你们待会自己家解决吧。咱们现在主要来讲的不是这个。”
赵兰原也没指望有人能替她们母女俩做主。
这些人呢,即便同样生为女人,可也还是看不起女人,生了丫头片子,没有生儿子,就认为这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罪行。
连女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何况是那些男人们了。
她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原来她和女儿小芝麻拼命忍耐的时候,在这家里就吃不饱,穿不暖。
她和女儿在这数九寒天,穿的是露着脚指头的单鞋,吃的是连米粒都没有的刷锅水。
如果不是自己娘家兄弟总是趁人不备,偷偷给她们娘俩送点苞米面饼子吃,说不定她们娘俩早就冻饿而死了。
不过,不怕。
这些人不管她们娘俩,总有人会管的。
赵兰的眼神热切地看向大门口。
就见从大门外头,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脑瓜后头简单挽了一个髻,上头插了一根银扁方。
穿着藏青色对襟羊皮大袄,下穿一条黑色镶金边灯笼棉裤,裤脚子系着银灰色绣花绑腿,脚登一双鹿皮半腰靴子。
鸭蛋脸,不过中人之姿,眼见得这老太太岁数是不小了,但脸上却也没多少皱纹。
只卧蚕眉下一双眼睛,眼露寒光,分外逼人。
显见得是个没缠过足的,大步流星就进了当院子。
院中众人看见这老太太,赶紧避让到两旁,把中间的路给清了出来,齐齐向这老太太躬身施礼,口呼:
“给东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