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选择。
然而,赵青所始料未及的是,明明可以靠着九死蚕完全掌控身体、情绪的丁宁,此时却不禁生出了许多抛弃理性、甚至可称疯狂的念头,心中飘逸着昨夜偶然捡拾的那片纸片,以及不久前夜策冷意味深长的留言。
……
没错,在设法挑动监天司中属于正武司调任过来的外来派系,非自己直接管辖的赵千两去骊陵君府门前闹事后,夜策冷看似离开了酒铺,实则很快就折返了回来,闪进了酒铺的暗处。
当时,她的目光在一片狼藉中扫视,最后落在了一个还剩些许残酒的碎坛旁。
夜策冷抬手舀起一勺,送至唇边尝了口,瞬间皱起眉头,呸得吐了出来:“这酒,当真难喝,就像淘米的馊水,铁锈中混着泪咸。”
在长陵查案办案的这些年里,她见过太多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却腐如蛀柱的东西,看过了不知几千几万份冰冷无情的监察案卷,对于赵青在那封“建言书”上的言论,亦是深有感触,真正生出了种拨云见日的明悟。
虽然在长陵许多人的印象中,监天司夜司首,是个执掌大权、杀伐果断,极喜穿着白裙,又如水般多变的绝色女子,比那些权贵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气质,给人出尘离世之感。
可真正的情况,却是她原先只是家寻常商户的妾生女,因昔年见到了王惊梦在渭河畔与人比剑、一剑败敌的潇洒,生出了想要修行的念头,于是离家出走,寻到了对方所在的军营,竟然真得到了剑法传授。
王惊梦的那一句“每名秦人都应持剑”,的确不是谎言,丝毫没有因地位的差距生异。
纵然面对一名骨瘦如柴、无依无靠的底层黔首,他仍能放下身段,尊重每一名秦人自强不息的毅力与心念,予以帮助。
夜策冷是真正从最底层出生的人物,年幼时亦是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旁人的冷眼与欺辱,她都一一尝过。可当那些点明了真相的文字跃入眼帘、于心中徘徊不定的时候,她却忽然想起了二十四年前那个雪夜。
年仅十岁的自己蜷缩在死人河的桥洞下,怀里揣着个装了泡水馊米的陶罐,这是离家时带着的唯一食物,纵然散发着酸腐作呕的气味,可在那饥寒交迫的雪夜,这却是她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