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刹那泛起青铜光泽:“淬过赤焰砂的刑具,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郑袖常用的手段,替元武补缺查漏,压榨出死人最后一份价值……”
丁宁冷冷一笑,屈指弹落菌种,瓮中响起春蚕食桑般的沙沙声:“申时三刻,城南说书人开始传唱《骊陵离魂赋》,说是楚朝皇族多有疯病,从东城乞丐到西市胡商,二十七个版本都在强调‘发作时判若两人’。”
“骊陵君素日行善积德,发病时才做些腌臜事——你信么?”
“我已经听过了,确实挺会编故事的,可双魂之说恰巧能解释他反复无常。”
长孙浅雪微微皱眉,随手摄来两捆新购的紫萁:“但郑袖敢用‘楚朝皇子多有残障’这种诛心之论,就不怕楚帝为之震怒?”
“这正是高明之处。”丁宁将菌帛铺在酒液浸透的案几上,银砂随着水渍显化出第二重功诀的注解,边阅边言:“今早的时候,我就跟你提过楚帝近年敕封的十三位郡王……”
长孙浅雪瞳孔微缩:“我记得你特别指出的一点是,其中竟有七人未及冠便已夭折?“
“准确来说是六人暴毙,一人失踪。”
丁宁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新流传起来的‘离朱化鸩,吞星自戕’谶言,不过是郑袖把楚帝最忌惮的隐秘摊在阳光下,既坐实骊陵君疯症,又让楚人疑心自家皇族,尤其是本代楚帝血脉有异,蕴含诅咒。”
“同时,此等离魂癔症、精神分裂之说,更是给日后翻案留足了余地。当逝去的楚质子变成了时疯时癫的可怜虫,没人能够探究他的真实立场,疯子、忠臣、烈士,便全凭元武的需求来变换。”
“既圣洁又癫狂——圣洁到能聚拢楚地民心,癫狂到随时可以泼脏水。”暮风卷着市井喧闹挤进窗缝,长孙浅雪听着远处更夫敲响戌时的梆子,忽然眉头挑起:“这骊陵君若有遗腹子……”
“准确的说,是必定‘留有’遗腹子,无论是正品还是赝品。”
丁宁认真地纠正了“小姨”的错误说法:“死去的人已无法开口,活着的人才能继承仇恨和权力。所以,骊陵君的遗孤必将适时出现,成为大秦打出来的一面旗帜。”
长孙浅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手中削好的紫萁浸入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