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的嘉靖,根本没多少心思掺和朝会了。
在大殿后面隔着屏风,嘉靖敲了一下铜罄表示朝会开始了。
嘉靖就在屏风后面,围着暖炉,盖着金丝边的鹅绒被子。半眯着眼,听屏风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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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上,先是张居正顶着黑眼圈,上奏给谭伦、钟公公、卢膛请功。
毕竟索回来五十万两银子呢,幼军也就损失百十来人,这兑换比例,完全够得上大功一件。
刚说完,陈洪也顶着黑眼圈附和了一句。
很明显,清流能在请功的时候还把司礼监捎带上,陈洪是想当满意的。刚上任就有一大功劳,谁不高兴呢。
只是这两人一唱一和,把原本准备看戏的李春芳搞愣住了。
当然更愣的还在于严世番马上出列的陈词了。
就是,这次五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什么大功,而是损兵折将。
严党先后扔出了控制的几个倭寇降人的证词,卢膛带领的两千多东南抗倭英雄几乎全都折在了里面。
除此之外,擅开边衅更是大罪。
织田信长已经是倭国的右大臣,是倭国的摄政王。
大明年年征战抗倭抗元,本该借此大胜好好休养生息。
林散的倭寇就已经搅得东南不宁,要是织田信长倾国之力来报复呢?
……
巴拉巴拉一大堆。
坐在末座的李春芳几乎以为自己的老眼昏花了,怎么清流、严党互换剧本了呢。
李春芳揉了揉眼睛,又戴好玳瑁继续当相公看戏。
很显然,张居正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严世番居然真的敢跟司礼监唱反调。
原本其计划是临时跟司礼监合作一回,事后又退回清流原本的表述与立场上来。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张居正就知道,这事恐怕回不去了。
果然严世番一番慷慨陈词后,终于把一切的罪魁祸首牵扯到高翰文上了。
看着清流一直闷声。
严世番甚至振聋发聩地呐喊到:“你们这些读书人,平日里读的是圣贤书,现如今,他高翰文要以夷变夏,颠覆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