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对很多人都是很欢乐的日子,唯独张逊肤除外。
因为司礼监的口信传来了。第一次辞职信,居然就准了。
天子如此凉薄吗?
张逊肤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历朝历代前朝老臣成为弃子的心情了。
到这时,竟然开始羡慕起自己父亲来,毕竟当年世祖皇帝还真的是因为张璁的健康问题才放其辞官归隐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算了。
张逊肤的官瘾并不大。
不愿意就这样去职,根源在于眼见高拱要利用正教钳制新学,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临,本来还想着替杭州那小子挡一挡风雨。结果没想到自己也是个纸糊的。
这大明朝还真是没谁能挡得了风雨。当初的严嵩、徐阶不行,现在的李春芳、高拱怕也是不行。后面的张居正、赵贞吉之流别自己先内部斗起来就好了,哪还能挡风雨。
意识到,天要嫁人,娘要下雨后,张逊肤也很自觉地开始张罗收拾行李,并把云建明叫了过来。他要趁现在还没正式卸任,用最后的能量做点事情。
门口,气喘吁吁的云建明一见到老师如此闲庭信步地擦拭桌椅,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呢。赶紧上前问道“老师,今日是世祖先皇帝微服南巡游记话剧的演出日,要一起去看看吗?”
“不必了,你跟着我,为师带你去见个人。”
张逊肤没有过多地解释,让管家去打理好马车,一起坐车去了秦百户家。
看着老师这一路眼神的严肃,云建明再傻也知道,糟了。不会是皇帝同意辞呈了吧?新皇帝怎么如此没有人情。
“别猜了,皇上准了我的辞呈。虽然不能再庇护你们,但接下来要见的人还是可以的。原儒的存续还真就得靠你了。怎么样?要撂挑子也可以走人。我不强求。”
张逊肤说这话时,声音都嘶哑了一些。
“老师,你怎的还不相信我呢?学生哪里还不明白原儒的作用,是你老人家用来新学对立面提前占位的。如果没有原儒,那些反对新学的就会投入到其他异端邪说当中。这正教不正是如此吗?事关我华夏千秋存续,有了原儒,就可以给天下士人一个台阶,也能不断匡正新学的错漏支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