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是香料和烟的味道,易不周带着嫦娥穿过长廊都皱着眉头。
大殿内歌舞的声音溢出来,钟铃的响动随着难懂而流畅的言语一下下敲击着嫦娥的耳膜。
易不周通报过,宫人低声回报,现在苏尔先生正在打段,等他结束,便可以进去了。
易不周向嫦娥解释,打段是萨满的一种舞蹈,能占卜也能祈福。
大殿里又传出一阵低吟,嫦娥知道这是通灵的咒语。
九婴也听出这声音本不属于朝堂,不住地摇头。
声音逐渐地起伏,听不出吉凶;钟铃声也越加细碎用力。
声音停了,宫人带嫦娥进入大堂,人族帝王丹仍注视着这位神官收拾卜器。
那位神官模样上只有十三四岁,神态却如三十岁成熟。
头发扎成几个夸张的长辫,还插着鲜艳的羽毛,服饰也是兽皮做的,露出右臂和半个后背上的文身。
他见了嫦娥,微笑着行了个扶肩礼,这是巫之间的问候方式。
“他叫苏尔,跟你一样,是个萨满——你们巫族应该叫‘巫’”。
人族帝王丹直起身子,摆弄一会儿手中的匕首,又用它扎起一颗樱桃放在嘴里。
声音都有些含混,“却不知先生是否知道他所卜何事,是吉是凶啊?”
嫦娥看了一眼苏尔,他一脸的无所谓。
嫦娥只好实话实说:“只凭吟咒、钟铃、脚步,很难听出所卜何事。”
“苏先生祷祝的方式又与巫族巫截然不同,因此也不知是吉是凶。”
“想是人族与巫族之间的法术相去甚远,传承的巫术各不相同。”
“苏尔又是辽东罕见的天才,先生看不穿也情有可原。”
“那么易先生,孤素闻阴阳家善卜,你可能听出来是吉是凶?”
易不周从容答对:“若是占卜,就不难。”
“占卜同一件事,纵是方式不同,结果总是大同小异。”
“臣已占过一课,是吉;故臣猜测苏先生所占,结果也是吉。”
苏尔微笑着点头。
人族帝王丹将匕首甩到几上,“太好了!若天助嫦娥,区区妖族大军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