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珂跟在白凤身后,仔细听着:“我呀,这辈子都在剑炉旁边活着,在遇到高赘之前,我只喜欢铸剑,从不知道何谓挚友、何谓情谊。结识他之后我才明白,我的内心一直空缺的部分,那里被铁锈和废渣所填满,对于铸剑师而言,这是无用之物,可是,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因为,只有龟裂的、被血泪锈蚀过的剑,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剑!那是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铸剑师鲜少见识过的景象……阿郁,爷爷不希望成为你的羁绊,故而一直不以元家规矩赐姓氏予你。今有符文涛、白凤在左右,你一定可以比我更早领悟到该如何铸造真正的……”
最后一个字,元封子没有落实笔墨,不过,大家都能看得明白。
阿郁边哭边说着:“爷爷,我一定继承你的铸剑之术,不忘教诲。”
白凤情不自禁地在元封子的遗体前磕了三个响头,俞珂也一同跟着照做,以表尊重。
少顷,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元家老宅内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的人似是要彻夜不眠。
通过拜托相熟的邻里和官差,阿郁很快置办好了丧事,他们决定竭尽礼数,先在老宅内守灵三日,然后才封棺入葬。
作为德高望重的守陵人,元封子生前替不少贵胄主持过丧事,这自然会引得许多人闻讯赶来吊唁。
短短三天,陆续几十人登门造访皆要悼念元封子,更有甚者势要为其立碑作传。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和蔼可敬的鲜卑老人名叫‘拓跋封’,至于什么前朝皇族、铸剑大师的身份,一概不知。
他的传奇无人歌颂,他的品德永世长存。
三日一过,封棺入葬。这日不仅有那四个年轻人站在坟墓前,还有陆陆续续的乡民登山造访,他们一起把能够打开坟墓的飞鸟玄关捣毁,而后将石碑立在此处。
石碑正面刻的是“拓跋封之墓”,背面则是墓主人作为“拓跋封”时的事迹,大致内容就是在描述他虽然是鲜卑族,但是精通汉礼,甚至比一些骄奢的地方大儒还要懂得“礼义廉耻”,在乡民百姓、商人贵族之间都颇受好评。
阿郁一直呆在墓前,直到所有乡民散讫都没有离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又要起风了。
“阿郁,我们是时候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