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到某种可能后,洪辰只觉一切都说得通了,却丝毫欣喜也无,怔怔望着同样神色的季茶,说“或许正如你所说的,陈叔夜根本不是胡茵茵的表哥,他俩是一对相好。真若如此,他派人接秦大嫂来天京,根本不是真的想接她,而是想趁此机会,杀她灭口。”
“没错。”季茶点了下头,道,“再回想一下当时秦大嫂所言,里面透露出的蹊跷就十分之多。假使一个人派人去接他妻子,目的正当,会不告诉妻子自己目前的身份和住址么?他又不是不会写字,捎一封信又不难。后面秦大嫂遇到劫匪,同行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这更匪夷所思。她和小宝儿能保下一条命来,恐怕全凭受雇伪装成劫匪的人良心未泯,不忍向着妇孺下杀手。”
洪辰忽然想起黄笑生杀死江汀的事情来,同样是丈夫杀妻,两相对比,却陷入了更大的迷惑“黄笑生杀他夫人,是因为黄夫人变成了他的敌人,在黄夫人发现风光门老掌门尸首时,他们二人就注定不再会是一对恩爱夫妻,而变成了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但陈叔夜杀秦大嫂的原因就很不明了,就算他不喜欢秦大嫂了,也不愿意让胡茵茵知道他曾经有过妻子,可明明可以待在天京永远不回故乡,凭秦大嫂和小宝儿估计也很难一路找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布下杀局呢?”
季茶道“既然陈叔夜不是个好东西,那他干出什么出奇的恶劣事,都毫不奇怪。这种见异思迁的人,谁知道他脑子里尽想些什么?”
“秦大嫂一定很伤心罢。”洪辰望向归燕园当中,轻叹道,“唉。她此前是多么信任她相公,说了多少她相公的好话?在她心里,陈叔夜从前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可到了今日谋面,发现对方根本不再是从前那个人,心里该有多难受啊。或许我们引她来见陈叔夜,对她而言,并是一件好事。”
季茶不以为然“哪里是坏事了?早点知道真相,才会早点脱离苦海。否则她到现在依然蒙在鼓里,把花心大萝卜当成坚贞不渝,那才最为悲哀。”
“是么?”
洪辰心里还抱着疑问,但并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
洪辰知道,无论自己还是季茶,都不是秦红玉,不会知道她内心到底怎样想——何况就算秦红玉本人,对这个问题,都不见得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