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被关在织经司衙门的十多天里,虽说苏步青保证他不会掉一根汗毛,陆通又怎能完全放心?
这段时间他整晚都睡不好,眼眶周围黯淡许多,还是老友薛神医看不过去,亲自去找苏步青了解情况,又给他开了一张安神补气的方子。
“走,回家。”陆通抬手拉起陆沉的小臂,毫无严父之姿。
“请少爷安!”仆人们忙不迭地行礼。
陆沉微笑以对,陆通则大手一挥道:“老五,沉儿平安回来是大喜之事,告诉账房人人皆赏一份月钱。”
旁边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笑着应下,仆人们自然连忙道谢。
陆通仍旧没有松开手,带着陆沉往前几步,来到陆宅的大门前。
这是一座蛮子门,非广梁大门或者金柱大门,陆家终究只是商贾之家,陆通亦无官面上的身份,公然逾制是找死之举。
此刻大门内外皆已点亮灯笼,足以看清这座建筑的大概风貌。
陆沉隐约记得一些残存的片段,只是不太真切,只知自己的住处颇为宽敞,远胜织经司衙门里的两间屋子。
父子二人当先迈步,起初还和陆沉的预想差不多,进入大门后便是影壁,往西穿过拱门进入前庭,这就是传统三进院落里的第一进,由大门、门房、影壁、前庭和倒座房组成。
这里主要是府中仆人和护院的生活场所。
然而走进前庭之后,陆沉便发现这片区域的面积委实不算逼仄。
“怎么了?”陆通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笑眯眯地问道。
陆沉正在组织语言,旁边的李承恩连忙低声道:“老爷,少爷病愈后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陆通抬手轻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猪脑子,那日你明明对我说过。”
陆沉温声道:“父亲言重了,孩儿只是觉得家里颇为宽敞。”
陆通笑道:“原来如此。依照古往今来的规矩,商户住宅不得逾越三进,咱家老老实实遵照着呢。当年建这座宅子的时候,前任知府还亲临指导过,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闻听此言,李承恩和那位管家都笑着附和。
穿过垂花门,两侧是抄手游廊,前方却非中庭,而是迎面一座假山,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