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终于出现在苏云青的视线里。
那便是河洛城。
但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无数旗帜飘扬,披甲执锐的军汉们严阵以待。
淮州骑兵在城外三里多地停下,陆沉没有领兵上前放几句狠话,他只是平静而又严肃地眺望这座雄城。
十五年前,景朝二十余万大军包围河洛,破城之后十日不封刀,劫掠、奸淫、屠杀无恶不作,城内宛若人间地狱,处处可闻绝望而又痛苦的哀嚎。
陆沉不曾经历过那段历史,而且他身为一个外来者,对齐朝很难建立起高于自身安危的忠诚,但是此刻策马立于城外,他和锐士营三千骑兵一样,脸上的表情无比肃穆。
春风很温柔,却又似长刀刮过人心。
陆沉转头望去,只见苏云青怔怔地看着前方,双唇紧抿,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他能理解这种情绪,想来这便是支撑苏云青矢志不移拥护北伐的根源。
城上城外一片沉寂,双方无言对视,一股压抑且肃杀的氛围在天地间弥漫。
当陆沉发出号令,淮州骑兵原路返回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军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对方只是三千骑兵,不可能具有威胁到城防的能力,守军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沉并不在意敌人此刻的心情,他今日也非单纯带着部属闲逛一遭,除了实地勘察河洛城的外部情况,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便是在这条十余里的路途周围安插严密的岗哨,为后续大军进逼河洛尽可能排除所有隐患。
李承恩认真仔细地听着,颔首道:“少爷放心,我会遵照的嘱咐行事。”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陆沉策马行至苏云青身边,没有刻意提起他方才略显失态的形状,淡然道:“十天之内,我军定能入城。”
“多谢。”
苏云青简短吐出两个字,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却让陆沉微微一怔。
他转头望着这个年近四旬的织经司检校,迟疑道:“大人何必言谢?”
“当初在广陵那间小酒肆里,我在你面前慷慨激昂,或许你那会觉得我这个人不可名状,亦或是虚张声势故作姿态。但其实我也有我的私心,不止是为了大齐的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