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将不肖子孙驱逐,从未见过有人能够主动脱离宗族的禁锢。
偏偏宁不归完成了这桩前无古人的壮举。
虽然他从小就是武学天赋极其出众的奇才,但是任何一个世族都会豢养很多高手,更遑论长乐宁家这样的门阀,如果以为仅靠个人武勇就能逼迫这种门阀低头,显然是一种很天真的幻想,根本不了解千百年时光养成的惯性有多么恐怖。
破门而出之后,宁不归便成为草莽中的浪荡游侠,刚开始还会留下踪迹,近十年完全消失在茫茫山川之间。
高确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来鉴湖别院散散心,居然会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近前。
莫看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很是忐忑,倒不是担心宁不归会对自己不利,而是在长乐宁家已经被抄家的前提下,这个宁家乃至江南九大家无数子弟中最桀骜的异类出现在茶室里,毫无疑问是来者不善。
高确对于那四家门阀的倾覆是有一些兔死狐悲之意,可他不想与对方扯上关系,那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
宁不归似是看穿这个中年文士的心思,淡然道:“高叔不必忧心,我今日来此不是要拉着你做一些会引来灭门之祸的事情。”
话虽如此,高确仍然不敢放松,勉强笑道:“贤侄莫非是来找我叙旧?”
“你我之间有旧可叙?”
宁不归一句话就让高确神情一窒,随即便听这头孤狼话锋一转:“还是聊一聊这大半年来,龙林高家在长乐宁家的尸体上攫取了多少好处?”
高确终究不像王晏或者丁会那般心狠脸硬,闻言不禁叹道:“贤侄理应知道,如果我们几家不出手,那些产业和田地只会悉数落入天子手中。”
“理解。”
宁不归微微点头,继而道:“高叔也应知道,我从十七年前叛出家门,被宁家那些人从族谱上抹去姓名,和他们便再无往来,宁家的兴亡与我无关。或者说,宁家的衰败我乐见其成,莫说高叔只是占了极小的便宜,就算你吃下大头,我也不会因为此事来找伱的麻烦。”
这原本就在高确的理解之中,只是此刻他愈发不解,遂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重返京城?”
“我不在意宁家的兴衰,长乐城里宁家祖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