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爷，古往今来殁于战场的将军不计其数，晚辈当然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可是谁又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呢？”
这种忍而不发的力量，往往容易被人忽视。
终有一日，他会封无可封直至功高震主，那时候他还会安于现状吗？
回答会，则过伪。
陆沉点头道：“相爷的忧虑，晚辈能够理解，但是晚辈确实没想过。原因很简单，既然是未来几十年漫长岁月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谁能保证一定会朝着某个方向发展？晚辈乃是武勋，现今的地位和荣耀都是依靠军功换得。倘若将来晚辈没有再上战场的勇气，那么自然不会发生相爷担忧的状况。而晚辈若是继续上战场，生死不过在一念之间。”
心念电转之际，陆沉依然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更不用说当今的天下格局中，他没有可能一直待在后方。
回答不会，那你意欲何为？
堂内清香袅袅，氛围默然。
李道彦对此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你会不会觉得老夫是在多管闲事？”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诚恳地说道：“晚辈一直觉得相爷很矛盾。”
“是。在世人看来，相爷身为江南门阀的领袖，理应站在他们那一边。实际上在过往很多年里，相爷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诸如允许江南门阀在朝中和各地官府大肆安插自己的人，又如在是否支持北伐这件事上，相爷数次从中作梗。晚辈至今还记得，当年初次入京，东西南北还没分清楚，李三郎便找上门来，想要对我玩那套请客吃饭收下当狗的把戏。晚辈可以断定，李三郎此举必然有相爷的默许。”
经过一阵思考，陆沉抬眼望着老人，给出一个极其简略的回答：“没想过。”
李道彦并不着急，缓缓靠回椅背上，目光依旧停留在陆沉面上。
“实不相瞒，那时候相爷在晚辈心中的形象，一如那些话本故事里的权臣奸相。然而后来晚辈发现，当朝堂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时，相爷愿意为了大局做出退让。换句话说，在相爷心里，锦麟李氏、江南门阀和大齐的命运都很重要，也很难分出一个高低轻重。可是这些势力终究会出现冲突与纷争，相爷又该如何取舍？”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