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恕的错误。
可每一次,江宁与贺淮州相处之时,他却总是忍不住沉浸于那宁静的氛围,以及浓浓的爱意之中。
那时候的江宁,总会幻想,如果就此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该多好。
江宁抬起头。
从窗边缝隙落入的细碎光斑,映射在他的脸上。
幽沉的墨色瞳孔里,满是挣扎与疲倦。
对于此刻的江宁来说,每一次沉沦,皆是罪孽。
心中不断升起的浓浓负罪感,致使江宁只能在这矛盾的夹缝中生存,永远都沉浸在那无处不在的惶恐之中。
江宁头一偏,仰望着栾华,注视着那周身冷淡却又满眼温柔的男人。
过了几秒,江宁双手撑在地面上,并顺势抬手按向身旁的盥盆,借着盥盆的支撑,整个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随后,江宁收回视线,直视前方,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四指内卷,食指轻点在盆沿篆刻的蓝色阵法之上。
下一秒,阵法启动,蓝光大绽,圆形法阵缓缓升空。
清澈的水流瞬间倾泻而出,裹挟着满池的污秽,一同没入漆黑的空洞之中,消隐无踪。
而这时的江宁,却仿佛又失了神,呆愣在原地,久站不动。
突然,他的嘴中,开始吟唱般地低声呢喃着:“爷爷,父亲,叔叔,父亲,伏雨,正明、千暮沉”
这副魔怔的模样,让栾华挑了挑眉。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视线落在了江宁脑海中,蜷缩成一团的存在。
看来,京元对江宁的影响,正在逐渐加深。
灼烫的气息,自江宁口中呼出。
粗糙的薄茧紧贴着冰冷的盥盆,身体乃至精神上的折磨,令江宁的手指难耐地用力扣着盥盆的表面。
江宁近乎自虐般,回忆着苦涩的曾经。
吞服丹药后,骨头被残忍融化,肌肉被渐渐腐蚀,以及毒性发作后混乱不堪、不能自已的大脑,再加上亲人好友死去的讯息,接踵而来。
悔恨与绝望从始至终,都在蚕食着江宁的一切。
他唾弃着弱小的自己。
即使江宁拼了命地挣扎,却仍旧翻越不了那座巨大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