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露在面巾外的峻眉一挑,十分挑衅:哄小孩子呢?
玉浅肆懒得理他,趁着张以伦吃糖的空档,当先观察起了尸体来。
倒是捧着糖的张以伦一听,不乐意了:“我原本就喜欢昼伏夜出,这干玉姐姐什么事?她为了迁就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伯懿被一连串的骄声快语吓了一跳。
这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个无精打采,看起来疏离又守礼的小仵作吗?
果然,睡醒了的人,精神都格外好些。
伯懿连连拱手,息事宁人:“不敢不敢。”
张以伦却还没辩白够似的。
“一看你就是见识浅薄,有些人天生就是夜猫子。若是身体有了自己的规律,哪怕是昼伏夜出也没什么大碍。玉姐姐给我的月银都是别人的双倍!我吃得多不吸收,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玉浅肆难得见伯懿在别人面前吃瘪,今晚的不快已经散了个干净。
拍了拍张以伦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家小小张是为了我好,不生气啦。他也勉强算是我朋友,方才都是同咱们开玩笑呢。”
张以伦示威似的又嚼了一颗糖,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这才扔下糖包,哼了一声,继续拿起一把剃刀开始在尸体的脑袋上动作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尴尬。
伯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满地头发,还有整齐排放在桌子上的黑咕隆咚的圆球。
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张小仵作,你这是在学剃头匠的手艺?”
张以伦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脑袋,同玉浅肆相视一笑,笑眯眯回道:“这些都是断头案的尸体头颅呀,我剪了头发方便查找伤口。”
伯懿只觉得方才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味道直钻脑袋,霎时间脸色煞白,用尽最后的力气与尊严直冲门外,哇哇直吐。
玉浅肆与张以伦淡然对望,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没用的男人。”
张以伦认同地耸了耸肩。
“目前进展到哪一步了?”玉浅肆退后两步,打量着按死亡顺序并排摆放的六具尸体。
“我刚查完万年县送来的两具断头尸,现在正在检查孙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