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清凉的风,笑道:“定是佛门给少了,要不然县尊也不会恼怒。”
骆韶抬头望向夜空,思索了下,疑惑地说:“县尊吃了亏,却只是恼怒,没有追讨。这才是令人奇怪的,说明……”
“说明县尊看的那一封文书,解释了缘故,而县尊不得不接受。”
赵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骆韶握了握拳头:“你是承发房的人,签收文书时,应该看清楚是哪里发来的文书吧。”
赵谦深吸了一口气:“金陵,户部。”
“户部?”
骆韶惊讶不已。
赵谦看向骆韶,吞咽了下口水:“如此说来,县尊背后站着户部中人?”
骆韶想了想,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赵谦还是有些不解:“可户部发文书,为何要发两份?”
骆韶想不明白,只好说:“至少证明——咱们的知县不简单啊。到路口了,各自回家吧,明日一早,好好当咱的吏员。”
赵谦拱手,与骆韶在路口分别。
县衙二堂。
顾正臣看着朱大郎的文书,心有余悸。
试点养廉银,老朱是打心里不同意,他只顾着盘算大的账目,粗略统算,天下府州县全部施行养廉银,将会吃掉一年税赋的三分之一!
乍一看,这个算法没问题,各地府县那么多官吏,照顾周到,确实需要耗费巨大财政。
但问题是,经济账不是会计账,只看简单的数字增减。
诚然,大规模的养廉银必然会吃掉巨大财政,但因此带来的隐形收益被忽视了,朱元璋也没看到潜在的贪墨蚕食,没有看到盘削过重之下的百姓只能是日子越来越苦,随之而来的土地兼并,佃农增多问题,没有看到广大百姓对天灾人祸抵抗力的下降,随之带来的赈灾成本,没有看到整个社会大环境的死气沉沉,就连消费,都谨小慎微。
老朱出身农民,从小没接受过九年教育,过早踏入“社会”,走的还是黑社会,反朝廷,打打杀杀,抢地盘,做大做强的路,虽然跟着一群文臣、谋士学过不少字,会读书,可他不懂经济。
老朱的财政观,大致类似于割韭菜,一年割两茬,数额对上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