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米,父亲去找他们讨要还被打了,娘亲骂了他们足足十日呢,怎么就忘了?”
秋娘很是头疼,这小妮子。
顾正臣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看着秋娘:“看来,孩子的记性比秋娘好啊,林白饭,去问问这王大灶户是哪一位,让人带过来。”
林白帆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秋娘面色苍白,赶忙说:“官老爷,孩子不懂事,说错了话,王大灶户不欠孙家粮。”
顾正臣没有说话,走至门口,坐在了门前的木墩上,抬腿晃动着,对跟到门口的秋娘道:“按照朝廷规制,一年下来一个灶丁缴纳盐课四大引,每一大引上缴之后,盐场支给一石米,也就是说,你们这小灶户,一年基础收入也就只有四石米,折下来大致二两银,只靠着盐课着实不够吃用花销。”“想要生活过得去,必须有余盐。一大引余盐,盐场可支给两石米。也就是说,二百斤余盐才能换一石米,王大灶户少给了你们一石米,也就是说,他吞吃了二百斤余盐。”
“五团一百户,一百户里出一个大灶户,还有九十九户是小灶户,王大灶户能吃你们二百斤盐,自然也能吃其他人小灶户二百斤盐。这样算下来,一个大灶户拿走近五十大引余盐。整个高家港盐场有八十个团,十六个大灶户,这就能拿到手八百大引。郭提举,张副提举,我这笔账,没算错吧?”
郭临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上前道:“这只是揣测之言,当不得真。再说了,我们盐场根本没有什么小灶户、大灶户,谁拿私盐去兑粮,都会支给。这是朝廷规制,写明了的,我等不会更改。”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所以,这孙氏白骂人了,这孩子也说错了?”秋娘赶紧走出来,跪到了顾正臣面前:“先前是我胡言乱语,孩子的话也当不得真,还请官老爷——”
“起来!”
顾正臣将腿放下,厉声打断了秋娘。
秋娘脸色苍白,犹豫了下,接着说道:“我是个泼妇,骂王灶户是因为他家误拿了我家一堆草,这误会已解开了,孩子不懂事——”
顾正臣看向郭临川,目光冰冷:“看来郭提举控制灶户有一套手段啊,不管问到谁,谁都能将错揽到自己身上。这等手段,隐隐约约令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