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也是附……”
饕餮一时嘴快,好在说到一半及时捂住了跑得没边的嘴。
大萨满一言不发歪着头等待他家陛下把话说完,饕餮一时间僵在原处坐立难安。
二人之间的沉默久到连云螭宫宫院内的生灵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宫院东北角种着的梧桐林逼问似的发出“说(唆)、说(唆)”声;而宫院西南角处一片小竹林里竹子们在一阵大风的鼓动下相互推搡着,接连高歌发出“杀(沙)、杀(沙)”声,饕餮听着越发觉得心烦意乱。
明明现在整个皇宫都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一个两个居然都想要违抗他。
心焦气躁下的思考带着些牵强,饕餮磕磕绊绊地圆道。
“你也是附、附……负担得不少……”
大萨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所以陛下,臣如今对那件事的记忆都来自圣僧这副身躯,臣是继承了他的记忆,如此想来便不会觉得奇怪了。”
“行,你接着说。”
“圣僧之前不是没见过人间疾苦,也曾途经污秽之地,但那种污秽是纯粹的恶,并不是乌桓这种人性的扭曲。让圣僧觉得为难的便是纯粹的恶可以轻易动手灭杀,杀之则恶不复,污秽自除;可人性的扭曲却不同,那些行扭曲之事的人圣僧可教化他们,可结果他们,但对于像臣这样扭曲之下的产物,本身不洁却也无辜,圣僧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不知如何处理圣僧便让臣在他作出选择前跟随着他,臣每日不用再为活下去而奔波受伤,臣自是愿意的,哪怕当时臣知晓圣僧绞杀臣也在他的选择里……圣僧暗中带着臣在乌桓四处调查,很快便发现了老妇这位始作俑者,有天夜里圣僧趁着老妇入睡隐匿气息探了探老妇的过去,乌桓所发生的事便在那时云开雾散了,也是那夜,圣僧回来之后将臣的痴傻给彻底治好了,已如常人的臣这才第一次发现,圣僧的眼睛原来是对异瞳,一颗眼珠是古井无波的黑色,另一颗是耀眼夺目的金色……”
大萨满很了解他的皇帝陛下,他故意在此处停顿,正巧瞧见他的皇帝陛下用一双好奇眼眸望向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一束光被打了进来。
两人静默着对视良久,大萨满先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