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桌乃是整块儿紫檀雕就,桌面木理自成沟壑形成珍稀罕见的天然山水纹。整张茶桌最妙之处便是桌心嵌着的巴掌大螺钿,拼出南越那幅著名古画——《月夜煮茶》。
月光白贝作茶烟,砗磲片碾成石阶,那仙风道骨的煮茶之人身上的衣纹竟是用极细的银丝一点一点嵌进去由工匠掐出来的。银丝的光泽会随着房内光线的移动而变换位置,像是有清风吹进了画里拂衣而动。
因南越都是低矮方桌,习惯放上薄枕直接席地而坐,三皇子怕从中原过来的小白适应不了他们南越的坐姿,在得空时便特地命人为小白打造了这样一张古雅到极致的茶桌,小白当时确实如秀娟所想的那般十分欢喜,欢喜到能帮她稍稍减少一些思念萧洛白的苦闷情绪。
可……
小白按照三皇子的吩咐坐下之后,开始屏息凝神等着三皇子先开口说话,可三皇子也在静默着,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房间里静得可怕,连廊下滴水的声响都显得刺耳。烛火不知在何时悄悄矮了下去,乌黑的灯芯渐渐从深处冒了头,在凝滞的空气中偶尔爆开一两声脆响。
三皇子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垂眸摩挲着手中茶盏,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卧房内的气氛沉甸甸的,压得让小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屋内的气压降至最低时,窗外忽然掠过一阵寒风。烛火猛然一晃,被投射到墙上的两道影子倏地纠缠又迅速分开,像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二人。
廊檐上的水珠滴尽了最后一滴时,三皇子体内的饕餮终于开了口。
“其实……”
明明说出“其实”二字的饕餮脸上还挂着犹豫和挣扎,但在继续开口说出后半句时眼神却突然带着狠戾和无情。
“我让人去查了查,你们中原似乎并无白姓的重臣;倒是京城,有一位大将军姓萧……”
小白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记得之前隐约听人说过萧洛白在十七岁时便当上了护国将军,而现在的萧洛白也不过才十七、十八岁的年纪……无论是从年龄又或是在中原百姓心中的地位来判断,三皇子口中的这一个“大”字,小白觉得说的更有可能的是萧策而不是萧洛白。
小白试着让自己看上去风轻云淡一些,她沉了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