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神已经垮了一半。
自从杳娘过世,赵氏就一蹶不振。
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俨然比从前任何打击更要命。
这一点上,男人就比女人看得开了。
看看宋恪松就知道。
心中难过归难过,但日子依然照样。
横竖宋家的两个嫡子仍在,宋府的根基没有被撼动,始终蓬勃向上,这对于一个一家之主而言,已经足够。
可赵氏呢……眼瞅着越发不成样子。
赵氏正被丹娘看得浑身不是滋味时,忽儿听到一句:“若是大姐姐看见太太如今这样,定然要心疼了。”
她的声音轻柔笃定。
却瞬间让赵氏的眼泪涌出,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丧女之痛的伤疤看似结痂了。
可它仍在。
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就能彻底复原。
只是赵氏平日里不去想罢了,但只要想起来,就是将这一层结好的痂又撕开,然后像失去幼崽的母兽,一遍一遍自行舔舐伤口。
“我如今自己也做母亲了,有儿有女。不敢想若是我也遇到如太太这样的事情,怕是整个人都要疯了。”丹娘又说。
赵氏拼命抿着唇,喉间、胸口乃至腹部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时不时发出不成节奏的悲鸣。
——生怕自己崩溃,连哭都不敢太放肆。
“我晓得太太此番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大姐姐,太太也没有沉溺在过去,你只是想让四姐姐此去路上能多些保障。”
赵氏猛地抬眼,猩红的眼睛湿润一片:“我这样做有什么错么?有什么错么?!”
“当然是没错的。”丹娘一锤定音。
一位母亲如何为自己的儿女筹谋准备,都不算错。
只是赵氏太感性,而宋恪松又太理性。
“太太也瞧过四姐姐备好的清单了,按照那上面的东西来安排,已经备齐了十之八九。你再想让父亲出面,沿途让人照顾打点,这本没有错,但……太太也要知晓,四姐姐这一趟跟随姐夫外放上任,本就是圣上的意思。”
丹娘点到为止。
赵氏不是蠢笨之人。
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