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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独自在屋里自斟自饮,耳听着楼下屋里隐约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弹唱之声,倒也自得其乐。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方才见李师师回来。张梦阳见她细腻的脸颊之上艳若春桃,就知她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
李师师进得房来,把门从里边拴上了,回过身来笑着说道:“和一众姐妹们许久不见,不知不觉间便多吃了几杯,这可把你怠慢得狠了,你一定在生我气了吧。”
张梦阳赶忙站起来答道:“娘子说的哪里话来,咱这屋子里暖暖和和的,比之我们苦寒之地的地窨子还温暖得多,我在这里待得都要乐不思蜀了,还怎么敢生你气。喝喝酒,看看书,我这一朝可过得自在地很呢。”
李师师问:“是么,你看的什么书?”
张梦阳答道:“李愬雪夜入蔡州”。
李师师一怔,似乎没听清楚:“嗯?”
张梦阳笑道:“哦……是那个……《资治通鉴》。”
李师师点头道:“那是司马温公的大作了,你们男人家都喜欢看那个,我却觉得味同嚼蜡,乏味得紧。只是陛下常来此处,梁师成太傅便命人从内府搬了一套来,和一些经史书籍一块儿搁在了这里。”
张梦阳貌似吃惊且恭敬地说道:“哦,原来这是皇帝的御用之物,娘子怎么不早说?我这可真是该死罪过了,假如陛下知道,就算不会被杀头,想来也是得被打板子的了。”
李师师“呸”了一声,说:“瞧你那假模假式的样儿,要是真的这么胆小,当初你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到这御香楼里来,还要点名见我?现在又怎么敢买通了艮岳宫中的侍卫,冒着偌大的风险来偷偷地与我相会?”
张梦阳暗想:“你懂什么,那都是被戴宗那厮给逼的。”他轻咳了一声,笑着答道:“娘子这么说,那是对我忒不了解了。为了见娘子一面,我杯鲁甘冒杀头之险也在所不惜,为了看一本破书,即使是挨一顿训斥我也嫌是无辜多余的呢。”
李师师过来在他身上轻打了一下说:“说这话可就真的该打了,这部通鉴乃是经司马温公花费二十余年呕心沥血而成,陛下曾说,古今述史详实切要之书,无出此书之右者。
且内府雕版既成,只刻印了这么百十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