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笑笑,拿了几瓶啤酒出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最后一场电影已经散场了,所以尽管是夏天,但街上也没有了什么人。
郝健啥也不说,领着李野、靳鹏直奔城北,跨过半个县城,来到了县一中的门口。
然后他问李野:“小野兄弟,你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蹲在哪里来着?”
李野不知他什么意思,指着一棵树的旁边道:“你蹲在那里,既能挡住自己的身影,又能让学校的孩子看见你的麻糖。”
郝健点点头,走过去蹲了下来。
李野感觉挺有意思,就跟靳鹏有样学样,过去玩起了亚洲蹲。
郝健给李野和靳鹏一人散了一根烟,自己点上。
这次他没像以前那样,殷勤的替李野点烟,而是自顾自的狠狠抽烟,三两口就把一支烟抽了下去。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过后,郝健使劲搓了搓脸,才开始絮絮叨叨。
“我郝健不是本地人,找了个婆娘算是在这里扎了根,大家回城的时候,我的女儿刚好出生”
“我回不了城,一点都不后悔,家里来信骂我我也没有怨言,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呢?”
“可是当我的女儿,被查出有病的时候我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没有管住自己,让她来到这个世上活受罪”
郝健的眼泪、鼻涕,已经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流到了他的嘴里都不自知。
“我带着孩子去市里看,去省城看大夫都说了,要一辈子吃药也许活不长”
“我那个恨啊!我恨我对不起孩子”
郝健表情痛苦、茫然,眼神没有焦距,完全沉寂在了回忆之中。
李野不急,就在一边等着郝健自我体会、自我回忆。
良久之后,也许是感觉到嘴里不对劲,郝健才使劲擦了擦脸。
“我写信给家里,向父亲求救,父亲很快给我寄来了一百二十块钱。”
“一百二十块钱,可以给我孩子吃好几年的药但是我又把钱给他寄回去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野摇了摇头,靳鹏也赶紧跟着使劲摇头。
这会儿俩人必须配合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