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俱来的教养和骄傲在他的体内被击得粉碎,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难受与窒息。
钟雪看向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很清晰。
“陆知白,你可以难过,可以心疼,但是不能自卑。”
“照顾你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以前你迁就我,照顾我,脾气好,陪我养过病,陪我吃过饭,现在反过来,我也应该礼尚往来。”
“这是其一。”她说,“其二,你是我的未婚夫,将来要和我一起走进婚姻的人,既然认定了,我不会再改,婚姻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索取。”
陆知白的喉结滚了下。
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能被钟雪这样的肯定,连做梦都没敢奢望过。
可如今,这些话就落在他的耳朵里。
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她要嫁给他,要和他互相扶持,哪怕他摇摇欲坠,哪怕他瞎了看不见。
“至于你的病……”钟雪的嗓音更坚定了,“我们是成年人了,有承受意外风险的能力和心态,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了,那就好好接受,积极努力,至少……要活着。”
陆知白被她的话触动了。
仿佛这半个月以来,挤压在心头的阴云密布,惶惶担忧都渐渐消散,只剩下她一字一句的铸成坚固的壁垒,将他牢牢包裹住。
坚韧,又温暖。
陆知白捏着碗,手指一根根用力,泛白,说不上什么心情。
他曾经怕她跑,怕她离开他。
可现在……又怕她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