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却见屋门紧闭,小丫头在廊下坐着裁鞋样子。
他看着手中的册子,已经到了最后一页,手指正按在一行字上。
朱善跟张择一样警觉,睡觉时候身边也有随从守护,这是听到异动过来了。
涣散的视线中,看到破碎的室内凝固成形,有桌有椅子,桌上摆放着纸张,似乎有夜风轻轻翻动,一个女子身影站在床前。
周景云走进来,晨光里看到春月正将一层布小心地缠在庄篱手上,不由吓了一跳。
门外响起询问声,有灯火摇曳。
看到婆子们送饭忙摆手。
声音变得清晰,宛如蟋蟀在耳边跳过。
但周景云知道,庄篱习惯不让婢女们在身边伺候,更不让陪睡,也怪不得她。
庄生梦蝶。
周景云抿了抿嘴点头含糊一声,吩咐春月:“摆饭吧。”
他皱起眉头,根本就没好,不能独睡。
以往早上他有喝水的习惯,这些日子醒来后自己喝一杯,也给庄篱倒一杯。
……
……
昏昏夜色中,庄篱看着自己的双手。
梦境安稳,虚实相安无事。
他紧紧握着林夫人的手:“没事没事,你醒来,就是美梦成真了。”
朱善奋力挣扎,撕扯,慢慢的动作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涣散。
夫妻之间的关心不是这样的。
庄篱对他一笑应声是,这个伤当然不是被茶水烫伤的,是昨晚她用手扇动那几张纸落在朱善身上,那时候她是梦境虚幻,纸是真实,她以虚幻碰触真实,穿透了虚实界限,才被灼伤。
明明吐血那一刻还清晰的梦境,宛如退潮的海水远去,留下干净无痕的沙滩,空空荡荡。
昨晚又出事了?
随从只觉得心神碎裂,手中的烛灯啪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问。
“但,但我想不起来了。”
朱善已死,从他的梦境中脱离出来,三重梦境跨过,她的手已经有些透明。
只要睁开眼就没事了。
伴着烛火光亮,朱善口鼻眼中有血缓缓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