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外,大陈影灯。
宫廷火炬铺设而出,从禁中到外殿,都燃起烛光,连绵不绝。
萧砚跟在金吾卫身后,已听到了殿内的鼓乐声。密集的人影穿过长廊鱼贯而入,却是捧着酒壶的宫娥,着了透明纱裙,于这雪日佯装镇定,入殿服侍。
殿内设有帘子,隔绝了高台下的视线。
殿中鼓乐声分外悦耳,舞姬却还未登场。
因角落里皆设有暖炉,早先入殿的一众文臣武将此时分列而坐,格外有些享受。
正有粗犷武夫咧着嘴大笑,便见一太监推开殿门,将萧砚迎入。
萧砚略弯着腰,目光盯着脚下,只觉殿内的气氛都微妙了起来。
但众人皆如常态,依各自相谈,似乎并无人在意这么一个瘦削的人影,更何谈有人来拜见。
太监领着萧砚坐在角落里,此处紧挨着立柱,并不算一个好位置。
但对萧砚来说,却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好。
因有立柱遮掩,他便稍稍抬起了目光,向一众梁臣不着痕迹的扫视过去。
右侧居第一的条案后,一文士极有风采,留有三缕美须,身着紫色官袍,一双眼睛却甚为犀利,每与人交谈,对方几乎都是略略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萧砚便想起了前些日子有不良人递给他的情报。
“李振者,性睚眦,尤嫉贤能,面如笑虎。”
他先是思忖,继而马上低头,眼望着桌案。
远处居殿内众官之首的李振与人交谈完,正闭目假寐,却忽觉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审视感从殿内某处传来,便猛然睁开眼来。
大殿中依还是响着低低的嘈杂声,或有人见他望过来,都只是恭色的陪笑点头。
他便疑惑的捋了捋胡须,转向一旁。
“国维,去岁河南一道有多少收成,今岁陛下欲讨歧国,或以你为诸道转运使,供给军中。”
大殿右手第二张条案后,同样着紫衣的张全义正在欣赏鼓乐,此时竟需李振连唤两声,才忽地恍觉过来。
他年逾五旬,幞头下的鬓发几乎近成灰白,且他虽着官袍,模样实则更像武人,皮肤甚是黝黑粗粝。
李振与他作比,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