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阁。
大雪弥漫,从阁楼上向南面眺望,能看见汴河的水面已结了一层薄冰,似是静止了一般,动也不动。
妙成天拢手屈身,跟在一人身后,神情很显得恭敬。
“公子突至汴梁,实是让奴婢惶恐至极……”
在她身前,一贵公子披着一件貂绒大氅,内里一袭白衣,正头束玉冠的凭栏而立,用一双凤眸眺望着汴河。单看其身形、背影,便知这位贵公子是何等的英姿勃发、俊美非凡。
“天下人人都说中原安乐阁乃人间仙境、天上人间,名气都传到了凤翔,说起来,此处也有我的一成利。我来看看自己的产业,难道不许?”
果然,待她一转来,那对本该妩媚的凤眸却只是英气慑人,便就是妙成天也被看的失神,忙低下了头。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公子千金之躯,岂能……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实是过于危险。再言之,凤翔那边,应是离不开您……”
扮作男装的女帝却不答,只是淡淡看着这汴梁雪景:傍着安乐阁的汴河、远处在雪影里若隐若现的大相国寺,以及这比凤翔不知繁华、拥挤多少的大梁都城。
繁华、祥和,却又生机勃勃,充满了好似能压服这乱世的暴力感。
这里,有全天下最富足的人口、最精锐的禁军、最自信的底气。弥漫四地的战火,像是完全没有影响到这里。或者说,这里,才是人间最后一片净土。
放眼整个天下,再没有哪一座城市能比得上脚底下的这座巨城,好似整个天下,都被它踩在了脚底,动弹不得。
良久,她才沉吟了道:“自从十三年前兄长不知所踪,我便再未出岐地一步。如今再入中原,真是恍如隔世。岐地、关中,皆是凋敝,黎民困苦,连吃饱饭都困难。可愈近汴州,百姓却是愈加富足,似若梦景。
人人都说朱温残暴,但他偏能亲手造出这一番盛景……”
妙成天犹豫着,沉默不语。
她很明白自家这位女帝的怅然,岐地偏安一隅,被梁、蜀、晋三方夹在关西几乎是动弹不得,纵使女帝夜不宿寝的投身于政务,吸纳流民、广开言路、并举利民措施,但在这种局面下,也仅仅是让岐民不受战火袭扰,勉强搭出一片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