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汴梁。
皇城。
垂拱殿。
在这个全天下尽皆欢庆的时节,天上有瑞雪,人间有花灯,可谓是货真价实的瑞雪兆丰年,市民喜庆,百官休沐,全城不设宵禁,只为让人能够尽兴高乐三天三夜。
但就是这么一个举国相庆的上元节,却不能扫清皇城内压抑的气氛,从几日前开始,就似有一股难言的怒火,深深的笼罩住整个皇城大内,来往的宦官、宫人,尽皆是小心行事,唯恐突然就冒犯了住在这皇城中的朱家皇帝。
就在这上元节的前一日,便有一个宦官因为触犯了天威,而连累整個殿的宫人被齐齐斩首,在这般的情况下,一时间人人自危,都祈祷着这上元节能够让那喜怒无常的朱家皇帝心情好一些。
而虽然所有人都不知这位朱家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大怒,但却又在冥冥中猜得出来。
河北……
燕地尽归大梁,不止对汴梁百姓来说是一桩好大的谈资,便是对于这些锁于宫中的宦官宫人,也是一件如雷贯耳的紧要之事。
于宫内的宦官来说,在往常只要在面对朱温的时候,围绕着河北之捷拍拍马屁,不但能惹得龙颜大悦,便是什么小错小过也只是一笑了之,若是马屁拍得好,少不得还能被赏赐一些银白之物。
但在这几日,若是谁敢在朱温跟前提了河北二字,往轻了算都是被杖毙致死。
在这种情况下,还猜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就是傻子了……
……
垂拱殿外,两个宦官躬身守在殿门口,在这冰天雪地里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喘,对殿内的交谈声更是无意多听,唯恐惹上杀身之祸。
不过两人没有忧惧太久,待在这殿外值守了片刻,看见廊庑间的拐角处不徐不缓的走来了一道人影后,他们便心下稍安。
来人披了一件红色圆领窄袖阑衫,上面绣有章纹,从衣色与纹路上可以清晰辨明这是一名五品级的宦官。而能在宫内有五品级的宦官,只能是在内侍省任职,掌有寻常宦官难以企及的实权。
两人见到这宦官踱步过来,便纷纷喜色向下作揖,小声唤道:“阿爷(干爹)……”
丁昭浦却不理他们,而是先卑躬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