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狗肠。”
甫一出了帅帐,崔铁就在脸上狠狠一抹,却是此时斜雨正好洒在他的脸上,一时糊了眼,间杂着清晨刺骨的寒意,实是让人心头烦躁。
这雨确实是不算大,然而偏偏下的密,这立营的位子近些时日来来往往尽是人头在攒动,地上也满是坑坑洼洼并不平整,这形似流寇的大营本就立的不怎么讲究,排水等措施更是省略,往常落雪还好,这恰一落了雨水,那些小坑小洞里自是成了积水所在。
不过好在崔铁的心情实在不错,扫了一眼恍若一面面水塘的坑洼,只当没看见,这雨并不大,待后面落大雨了再让人收拾也不迟。
他披着从自家坞堡带来的貂绒大氅,踩着不知从何处掠来的名贵缎靴,毫不爱惜的踏着泥浆而过,一面紧着大氅让自己暖和一些,一面嗤笑着指了指天空。
“这副光景,冻都能冻死人,还飘了雨,那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已烂成了什么样子,如何行军?依照俺说,梁军就算是天兵天将也来不了!”
旁边一直紧随的那名充作幕僚的读书人只是陪笑,先道:“元帅所言极是,学生也是这般认为。不过……”
“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墨迹个甚?”
“不过学生前些时日曾听闻,彼时元帅领着我们还在城下扎营时,高梁河南似乎就有一支梁军,当时南下的各部好像都没讨着好,虽说这支梁军的规模应该不盛,然而……”
“要说抓紧说,你给俺装什么蒜!?”
崔铁见这读书人老是说话说半截,只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停前头领路的士卒,而后停步不前,只是大为不满的盯着那读书人,若非是他这会手中没有鞭子,只怕已是一鞭甩了下去。
后者自是畏惧,便忙不迭的吐出话来。
“那学生就斗胆直言了……元帅,固然这南面的梁军或许不足以对抗燕军十余万,然而咱们毕竟是首当其冲,若是那梁军真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北进,咱们这各营紧连,家眷和兵将都住在一处,旁的流民匪寇的寨子也与咱们紧紧挨着,几乎已让那寨栅没了用处,再加上壕沟挖的也不深,梁军若是杀来,咱们如何抵挡?且……”
“且大营若是受到冲撞,周围的流民匪寇就会混乱,连累俺们一起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