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官船一路顺着颍水向南,然后跨淮河向西入鄂岳道,路程就可缩减一大半。
颍水有几段路程因为坡度大,河床不稳定,河道弯曲,故并不那么适合通航,但好在萧砚此行兼有荆湖两道水陆转运使的差遣,一路有召集纤夫之权,遂所行尚且顺利。
时间迈过十月中旬,临近初冬,姬如雪白着脸立在船头,凭风远眺着在天际处的一抹白带,终究是压住了心中的些许不适。
她自幼长于凤翔,西北地带,基本没有接触过船,在汴京坐的那些游船也不过泛河缓游,基本没什么感觉,岂料这南下路途尽是大江大水,颠簸之下,便让她颇有晕船之感。
没奈何,萧砚此行虽然主要任务是运转娆疆的金丝楠木,可亦有代表大梁朝廷调和楚国和南平国之间战事的名号所在。
船上不但有随行官员、金吾卫扈从,还有各样用以让楚王和南平王配合所用的一些金银珍宝,毕竟娆疆这个地方,其中神秘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见得这两个藩国会因为朱温的一道谕旨就极力配合,自然难免需要用金银笼络一二。
所以在携带了这么庞杂东西的情况下,水路自然是最佳的选择,而姬如雪也在一路的颠簸中,遭受到了一个未接触过大船和大浪的西北人士从未接触过的头晕之恼。
河面上有些鱼腥气,一些在河上打鱼的小船绕到了岸边,远远看着这艘属于中原的大船驶进了淮河流域。
“晕船如此厉害?”
身后传来了笑声,姬如雪咬了咬嘴唇,只是头也不回的摆着手,以示意自己无事。
萧砚依然还在笑,坐在船头的檐上,伸手捏了捏姬如雪的脸颊,乐道:“我说咱们改走陆路,你又偏要勉强,怎么样,跟着我吃尽苦头了吧?”
姬如雪白眼剐了他一下,但并不反感这个轻佻的动作,不过只是撇了撇嘴,从鼻息间轻哼一声而已。
换做他人如此放肆,现在已经挤进小天位的冷若冰霜姬女侠,早就已经一手排云掌招呼上去了,哪里能有萧某人可以随便逗弄的资格。
且说,在这官船之上,萧砚作为最高官员,随行虽然有礼部的两个侍郎,但既知姬如雪在船上,却是也不敢时时在这个年纪轻轻的萧武夫面前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