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不敢,是孩儿错了,爹你老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许妻素来最疼爱这个小儿子,见状一抹眼泪就开始哭天抢地:“老爷你何苦咒自个儿,这不是要逼死一龙吗?你不如先打杀了我。”
“都是你平日娇惯的,看看他成个什么样?”许心素数落老妻一句,又对许一龙道,“还不快滚,要哭死你老娘不成?”
许一龙爬起来灰溜溜退下,许妻仍不依不饶道:“一龙怎么就不成个样?人家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将来肯定能中进士点翰林,到时咱许家就是官宦门第,不强似做个商人?”
许心素年轻时也考过秀才,但惜乎到老只是个童生。对于次子,他一直也是引以为豪的,闻言心中怒气早已平息,只是嘴上仍道:“长嘴妇,慈母多败儿。”
是夜,许心素久久不能入睡。
李许两家正是靠着几代人分工明确又肝胆相照,这才打造出如今这个海外贸易的商业帝国,可是到了许一龙这代,两家人的感情突然就淡漠了下来。
这固然跟李国助在很小的时候就移居平户有关,而他的父辈祖辈都是在福建长大的,从小就跟许家人好得蜜里调油。但更大的原因却在于许一龙从小浸淫四书五经,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李家的草莽气息。
相比之下,许乐天和李国助就要亲近得多,这两人都在海上跑船,彼此打交道也多一些。或许,该让次子一龙专心搞他的举业,让长子乐天也多和福建官绅打打交道?
但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人心算计,长子乐天都远不如乃弟,如果让他作为福建基业的继承人,只怕是守不住家业的。
许心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窗外雄鸡唱白也未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