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教韩信识字。后来又不辞而别,只将一柄剑留给了韩信。”
“自那以后,韩信不管到哪,都仗剑而行。外人以为他是轻侠,但本地人都知道,此人拘谨,毫无任侠之气。但也奇怪,韩信即便再饿,也不卖剑。”
萧何已知道了他想了解的一切。这时候,先前被他支使去办事的随从也回来了,在萧何耳边说了几句,眼睛则盯向食肆门口。
“韩信,你来这作甚?”
嫌恶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却见在淮阴名声烂透的韩信,正落魄地站在食肆边。手中仍抱着那柄剑,眼睛紧紧盯着脚下门槛,有些不敢往里迈。
舍吏立刻过去,比着手势赶他,像赶一条脏兮兮的野狗:“没有剩饭给你了,快走,快走!”
韩信的面容因长久饥饿而显得十分痛苦。遭到驱赶后,往后退了数步,看了看将他唤来的萧何手下,又瞧瞧长须及胸、身着锦衣的萧何几人,还有案几上香气扑鼻的鱼肉菜肴。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复又鼓起勇气,拘谨地拱手道:
“有贵人在这,请我吃饭!”
“萧大人,我先去采买沿途必须之物了。”樊哙气呼呼地起身,脸色阴沉,带着两个人离开食肆时,樊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韩信,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
在他看来,韩信这样一个胆小低贱之辈,实在不配与他们同席。那可是一个钻人胯下的贱徒啊!樊哙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他无法理解,为何萧何会对这样一个人感兴趣。
萧何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慢饮热汤,仿佛樊哙的离去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目光落在有些拘谨,离案几三尺的韩信身上,温和地说道:“别拘束,吃吧。”
韩信只犹豫了片刻,虽然眼前这位“贵人”目的不明,但他可是连漂母带去的冷饭都能厚着脸皮蹭的人。被生活逼到这份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萧何一作揖,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小子也不知饿了多久,虽长得身材高大,却面黄肌瘦。但韩信吃得很矜持,或者说很警惕,吃一口,就抬起头看萧何一眼。
萧何点点头,看着韩信,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说道:“你在市肆中,手中明明有剑,却宁可受此大辱也不反击,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