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一把捂住口袋,转身就跑!
“爸,今晚上还上课啊?”
吃午饭的时候,李秀芝给孙建平盛了满满一碗苞米碴子粥,吹着热气递过去,“烫,建平你加点小心。”
“还上课呢,咱就说王金刚啥水平啊,瞪眼念白字,那个字我都认识,念‘i’,这家伙直接读了个‘lei’,丢人!”
“王金刚那孩子……”老曹叹了口气,“也就那么回事吧,上边下通知了,说是三月一号让孩子们都去队里小学上学,对了老闺女,等下你找两块布,给兴文弄个书包。”
“爷爷,哥哥上学,为啥不让我去哩?”小月月站起来,小手戳着筷子,板着小脸问道。
“还小啊,人家要七岁的孩子呢!”老曹一把抱过孙女,“我大孙真招人稀罕!”
“唉!”小小的丫头对爷爷的示好并不在意,长叹一声,哥哥上学了,爸爸妈妈他们又要种地了,没人陪我玩了!
“老师是谁,要是钱慧那可妥了!”
“钱慧当不上,成分不行,是那个叫郝翠翠的。”
“咋是她呢?钱慧当不上那也得是田光明啊?”
“上头决定的事,谁知道呢!”老曹抓起筷子,唏哩呼噜喝粥,听着房顶呼呼啦啦的排叶似的风声,“春天了,又开始刮穷风了。”
饭桌上众人一时默然。
老曹说的没错,几场“穷风”刮下来,气温急剧升高,连羊皮大衣都穿不住了,融化后的大量雪水哗哗流进咕噜河,河水水位暴涨,夹杂着还没融化的冰块互相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顺流东下,汇入滚滚嫩江。
天上的云彩多了起来,许多向阳坡的小草也已经倔强的钻出了嫩芽,昭示着大兴安岭的春天早早到来了。
队部门口,大榆树上闲置了一个冬天的铁疙瘩又叮叮当当敲起来!
“上工了,上工了!”
一大清早,老曹就站在树下,手持一根铁棍,叮叮当当敲着那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铁轨,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乡亲们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到村部集合。
“今天的主要任务呢就是从东头岗子地那拉土,回来拌大粪,建平啊,这事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