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成为知己。
四、与汉文化
十八世纪的雍乾时代,人文蔚起,聪明俊秀之士纷纷涌现,或皓首穷经,或赏月吟风,各领风骚,点缀繁华。在这个时期,八旗子弟经过上百年的文学熏陶,也开始以斯文相尚,其中不少好学颖悟之士甚至与汉人争胜。时人感叹:“近日满洲风雅,远胜汉人,虽司军旅,无不能诗。”尹继善正是当时八旗文坛的领袖人物。
尽管尹继善与乾隆帝在政事上有过冲突,但在文学艺术上,两人却有着共同的爱好——吟咏。乾隆帝以诗遣闷,以诗抒情,自言“爱乐纷哉何所托?积成三万首余吟”。尹继善则“生平无他嗜,惟好吟咏”,“诗等牛腰”,“公薨时,满榻皆诗草”。继善的诗作“婉约恬雅而切近事情,深有思致”,在清代诗坛颇负盛名,论者称其“行间消蹈厉之心,言外得中和之气”,“清词丽句,虽专门名家自愧不如”。
尹继善与继室鄂夫人之间的诗词往来颇具代表性。其中一首写道:“故乡却似在江宁,岂为思家有泪零?别后无眠嫌夜永,行来到处爱山青。每看野店三更月,知望银河两岸星;石径风微斜照里,寻梅可到小池亭?”另一首则表达了对妻子的思念与感激:“正因被薄欲加棉,又接音书短榻前。对雪遥思长路冷,围护更虑晓水坚;不言家事知余苦,频寄征衣赖汝贤。依旧疏狂应笑否?偷闲时复耸吟肩。”
尹继善论诗极为精细,有“差半个字”之说,并认为言为心声,“古今未有心不善而诗能佳者”。因此,尽管他的诗作平淡工稳,但有时显得拘谨,不如袁枚之诗纯出性灵,潇洒自如。这或许源于二人不同的教养与地位。
尹继善的家庭也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氛围。鄂夫人“贤淑能诗”,长于应对,诸公子也皆能诗,特别是第三子庆玉。庆玉,号两峰,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日,尹继善退朝后,召来庆玉说:“今日我疲矣,皇上命和春雨诗,我来不及作,你速拟一首,我明朝要带去。”庆玉作诗送上,尹继善看完后大为赞赏,甚至向庆玉拱手致敬,并吩咐婢女煨莲子给庆玉吃,庆玉大喜过望。
尹继善对满洲传统的骑射颇为生疏,秋狝时,乾隆帝曾令其射一疲卧之鹿,尹继善连发三箭始中鹿身,鹿中箭后跳起,带箭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