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然停歇,苏天德周身翻涌的灰黑色妖气如潮水般退去,他踉跄着扶住案几,指尖在青铜烛台上留下深深的掐痕。
老刺猬雪白的刺毛在寂静中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了火的银针,直直钉在苏天德苍白的脸上。
“怕沦为傀儡?”老刺猬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断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看看咱们脚下的草原!洛阳送来的‘代理妖帅’文书压得咱们喘不过气,夜巡司的锁链捆得比镇魔司的玄铁还紧!”他突然扯开破烂的衣襟,露出布满烙铁伤痕的胸膛,“我这一身疤,是给洛阳来的那好男风的使者暖床时留下的!你们以为咱们现在不是傀儡?”
“那使者不仅要糟蹋于我,还要吸我的寿元,所以我才从一俊朗少年变成了如此德行?这难道还不够说明咱们是傀儡吗?”
营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白兔妖猛地捂住嘴,刺猬群的尖刺簌簌发抖,就连雷熊都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苏天德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塞了团浸透血的棉花。
“依附柳林是险棋,可也是活路!”老刺猬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梁上积灰簌簌掉落,“若能学到功法,咱们就能摆脱吃人修炼的桎梏。等族群壮大,有了百万妖兵,还怕翻不了身?”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苏天德,“可你倒好,宁可杀光同族,也要守着洛阳赏的残羹冷炙!”
苏天德跌坐在地,九尾无力地垂在沙地上。他盯着老刺猬胸前狰狞的疤痕,恍惚间又看见夜巡司捕快们谄媚的笑脸——那些人曾捧着血淋淋的人心脏,对他这个“妖帅”卑躬屈膝,可转头就能把弱小妖族踩进泥里。
“你太天真了”苏天德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那功法里藏着蚀骨咒,能让修炼者生是柳林的人,死是柳林的鬼。”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苦涩,“等柳林得了天下,咱们这些炮灰死绝了,他只要一道令,就能让剩下的妖族自相残杀到那时,谁还管什么上古传承?”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混着未散的沙尘,在地面洇出点点暗红,宛如无数妖族血泪。
风沙在营帐外重新肆虐,卷着沙砾扑打牛皮帐,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原本群情激愤的妖族此刻却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