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念诗,一边拨弄月琴。
玄凌本还在看英哥儿念诗,耳边断断续续传来陵容的琴声,便渐渐偏过头去看陵容了。
她有孕怕热,已经穿了绡金宝相孔雀纹轻花罗,天青色的披帛像银河一样流淌下来,陵容静静抱着月琴,纤手轻扬,自弹自唱起来。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歌声渺渺,玄凌卧在榻上,忍不住轻轻打着拍子相和。
这样的日子,似乎十分熟悉。
当年宛宛有孕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也像这样安乐从容。
这么多年,他不断寻找与宛宛相似的女子,竟没发现,原来所谓相像,不在于面容长相,而在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他一生苦苦追寻的,就是这种感觉。
雨下一整晚。
次日清晨,已是碧空如洗,花草吸饱了水,冶艳娇娆。
玄凌免了陵容早上的侍奉,特意说:“你月份还不大,今年去行宫避暑去。”
“朕,已经为你相中了一块好地方。”
陵容靠在床头,懒懒道:“陛下盛情,请恕臣妾不能好好谢恩了。”
玄凌起身,点了一下陵容的鼻子,才笑着离去。
毓璋宫得了封赏一通喜气,燕禧殿却没这样和谐的气氛,近来换季,予沛有些不适,才叫太医开了药。胡蕴蓉嫌弃予沛总是哭闹,叫人将他抱到偏殿,没事不许近前。
“早知道他这样难养,当初又何必舍了和睦?”
胡蕴蓉不免对琼脂抱怨。
琼脂却安慰道:“娘娘当初有深谋远虑,如今怎能因为小小的挫折而反悔?”
“只有皇子,能达成娘娘心中所想。”
胡蕴蓉忍不住拿手去搅薄纱娟子:“本宫心中所想?本宫心中所想,全叫毓璋宫给占去了!”
贵妃、皇子、恩宠、权利,全是人家的!
她手上的予沛,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到成年呢 !
琼脂看了四周一眼,周围的人便识相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