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却泛着恶臭。他趴在井边向下看,井里起起浮浮着一堆腐烂发臭的肠肠肚肚。
似想到什么,他又拖着沉重的身体,趴在地上,艰难的爬向牲口棚边上的隐密地窖。
可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到地窖口,看到的却是被那些人带走了部分物资,余下搬不走的,便被同伴一把火烧得焦黑的洞口……
没人能懂,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么愤恨,那些人,那些一同长大,他视如手足的兄弟姐妹们,是一点活路也不留给他呀。
他恨,恨那些人无情无义,不仅囚禁他,试图生生将他饿死。甚至,为了防他有朝一日逃出来,不惜毁了水井、烧了藏窟,彻底断了他所有生路。
那些年的情谊、那些所谓的手足……终究都是他和他爹一厢情愿的想法。
可,老天爷似乎不肯收他,大灾之年,他吃了无数苦头,熬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终是让他在绝望边缘遇上了一生命定的贵人。
那个人不嫌弃他出生低贱,丑陋不堪,让他跟在身边。并给他机会扬名立万,一路青云直上,用一身的血与肉拼出一条通天大道。
等他终于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时,他派人拿着凭记忆画下来的几副画像,去寻那些曾经试图扼杀他、毁灭他的“手足”。
只不过,当年他们离开后,却并未尽如人意,过上想像中豪气干云、意气风发的日子。
当那些人,一个个形容狼狈的被带到他面前,跪伏在他脚下,声嘶力竭痛哭流涕,苦苦央求他放过他们时,他心中却连一丝虐杀的念头也升不起来。
大体是报应吧,那些人还不待他出手报复,便已跌落泥沼,一个个肮脏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不仅恶臭冲天,还缺胳膊少腿。
据他们自己亲口所述,他们在离开山寨后,没多久就被饿得眼睛发红的难民盯上,不仅一拥而上抢光了他们带出去的吃食财物。
甚至,在人相食,白骨露于野的恐怖回忆中,为了让他们能够被难民吃得更长一些时日,那群难民便把他们当“两脚羊”圈养起来,每天从他们身上,轮着割下一条肉来充饥……。
他高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听着那些人的忏悔求饶之词,心里无波无澜。只待他默默饮尽手中茶盏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