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难了。”
“完全没有对策?”陈飞远一把撑住桌子问到。
“狄公……他自己不愿动作。”魏巍轻轻的说,“他说,既然朝廷想如此,他再反抗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人落下话柄……若能保的全家安然、保得诸公安然,他很高兴。”他停了一下,接着缓缓的说:“狄公最后说:只希望诸公不要忘了自己的志向,一定要荡浊逐污,保社稷之根本……”
魏巍的声音像从他身上顺流而下的水珠,从脸上慢慢滚落、流到脖子里、穿过湿透的衣服、划过火热的胸口、与湿漉漉的裤子交织辗转、最后再滚入靴子的边线,慢慢的渗入地里。
陈飞远也像这水珠一样,缓缓的坐下没有一点声响。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剩下黑暗里风刮起窗户,噼啪作响。
三月,“久病”的狄公终还是去了。
官家大为震惊,并在禁苑中为他举哀,追赠中书令,赐谥“武襄”。后又为他神道碑额题名为“旌忠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