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低头一看,原来是魏懋。依旧穿着一身暗色的袍子,松松系一根绦子,头发全部用同色布带束起。绷着个脸,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她。
看着他小小少年却一本正经的样子,三娘顿时就想逗他一下,于是一个万福之后歪着头轻轻的调笑着他:“原来是魏大人,又在执勤吗?”
“哪里就大人了。”魏懋果然唬了一跳,连忙解释,脸上一片羞赧。
三娘捂着嘴浅笑着,慢慢往桥下走。
魏懋就望着她,夜色中,丁香色绣着五色百花戏蝶图案的风兜将小小的人儿笼住,一圈白净的兔毛领衬托着精致的小脸,发髻上斜插的两只金色闹蛾在风帽中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远处的灯火照来,整个人发散着暖暖的光,与冰冷、深邃的冬夜形成强烈的对比,直直的抓到人心里。
“魏大人想什么呢?”三娘走近了,背光的黑暗里看不清魏懋的眼神和脸色,见他半天不语,便轻唤一声。
“哦,那个、那个什么,咳——”魏懋一时回神,略有惊慌,然后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开年了就要去边防历练、离开京城了。想着、想着今天能遇到你,正好跟你说一声,告个别。”
说完,他向前几步走到河边,背着手,并不望向三娘。
“好男儿志在四方,多出去锻炼下是好事。只是边防苦寒,好在目前都相安无事,并无动作。尽管如此,你要是去了,还是要多保重。”三娘真诚的说道。
“嗯,叔父也说我该锻炼下了。只是……”魏懋抿着嘴,心里想着,只是怕以后见面难了,嘴里却不好说出来。
三娘等了会没等到后半句,想是一来魏懋年纪小、心智未开,怕是有什么不愿意又不好讲出来;二来又担心他小小年纪寄人篱下,心里委屈也只能隐忍;三来边防随时会有战事,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就细声安慰他说道:“对了,你这一去是哪里可知道?不知会否是去西北。我外祖家就在京兆,听外祖说京兆那边自前朝长安定都,繁荣丰茂、人心安定;这两年大夏国又内乱不止,无心我国疆土,两边就势发展商贸,休养生息。想来,应是个好地方。”
魏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西北?你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