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了冬之后,天气一直阴沉着,鲜少见到太阳。转眼就到了冬至,反而这些天却晴朗了起来。
官家循例在冬至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率民间百姓一同祭天、尊长。
而今年的冬至,来的有些微妙,官家祭天自然必不可少;可是祭祀尊长的时候,到底是放“皇考”还是“皇伯”,又引来一番争论。
已经争论了好久了,赵曙都有些累了,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不争。不争,自己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不争,就永远受制于“先皇派”的钳制之中;不争,就永远无法摆脱太后的影子。
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两帮人吵来吵去,他轻轻的离开宝座,一身颓然的走了。殿上的人都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然后这一年的祭祀,就只放了先皇一人的牌位,只是整个祭拜的过程中,赵曙的身影都显得十分的悲痛和消沉。
可是全国的百姓并不关心这些,关心的仍旧是冬至节关扑的输赢、节日的庆典、万物更新的喜悦。街上的孩子们唱着《数九歌》,边唱边拍着手,声音朗朗:““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书房的文人们抄着《消寒图》,一天一笔,规法自然:“上阴下晴、左风右雨、雪当中……”。
花房里这一日也是开心的,每个人会收到额外的奖励,还会发放新的棉衣、奖励一些节令果子和糕点。
玉若进门的时候,玉磐正吃了个满嘴满脸,其他人也围坐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今日发的宫花是否美丽、棉衣是否合身、又有了哪些新的果子等问题。
玉若看着她们摇了摇头,也找了个位置,挤在一起的坐下,劝道:“你们小声些吧,我看宫里气氛不太好,很多宫女都屏着气走路的样子,怕是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玉玲也同样吃了一嘴,一边玩着手里的宫花一边说道:“有什么也不会闹到我们这里的。”
玉珠也规劝到:“还是谨慎些好,宫里现在势如水火的,说不清形势。”
三娘淡淡的听着,并不接话。
“我听说,”刚开始说,玉磐就刹了下车,四周环顾了一圈,悄悄的说到:“官家没争赢,牌位只有先帝。”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