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也清楚麾下新旧骑兵辛苦干活图的是什么,跟随黑熊驱马而进,就说:“末将麾下新附吏士追随大司马以来幡然醒悟,自知罪恶匪浅,无不渴望立功折罪。今若不攻广宁,难免失望。”
“既然这么想立功,那就让他们攻城?”
黑熊笑着反问,张飞愕然,随即笑说:“大司马说笑了,彼辈哪里懂什么攻坚?驱使攻城,平白折损性命罢了。”
“所以论攻坚,我才是专业的……既然翼德将军这么难做,那就换个说法。”
黑熊略沉吟,就说:“不妨宣告吏士,就说我要围点打援,明日还要辛苦翼德将军所部,要多伐树木构建攻城器械,也要多挖壕沟,以封绝此城。”
张飞一笑,拱手:“喏。”
反正干这些力气活的也是那三千眼巴巴渴望攻城的新附吏士,虽然客观上张飞手里五百多名骑士也有破城发财的正常需求,但他们长期跟随刘备、关羽、张飞、赵云,有着一定‘大局观’。
在大局观的影响下,这些人可以压制自身对财富的渴望本能。
至于干完苦力活,什么时候攻城?
围点打援不假,可如果来的是十万规模的援军,这攻城还有什么意义?
张飞有的是手段糊弄下面士兵,他只是不习惯黑熊这样直来直去……竟然直接破灭士兵的幻想,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士气和凝聚力。
夜中,营火噼啪作响。
黑熊与张飞坐在营火前端酒浅饮,聊的都是破匈奴、杀鲜卑之事,一个是张飞好奇向往的,一个是黑熊得意之事。 不多时就将带来的一坛酒喝了大半,酒酣之际,黑熊感慨说:“其实比之匈奴、鲜卑、乌桓,我所虑者,乃东夷各部。”
“东夷?”
张飞抬手扣扣腮帮子,疑惑说:“末将也知东夷果劲,只是深居群山之中,以捕猎为生,不与世通,能算什么大患?”
“翼德将军看到的只是表面。”
黑熊想了想,就说:“就拿孩童来说,汉地若无战乱,近来百年虽然四时不正,偶有疫疾残害数郡。但农耕之家生育孩童,百亩之地足以养活夫妇二人与四五个孩童。虽然有夭折,但夫妇生育,家有余粮,就能养活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