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六月,建业城酷暑闷热。
街道之上,人烟寡少。
丞相府台阁之上,张昭登高而望。
就见不远处宅院大门敞开,山越士兵行动懒散,在卫士监督下搬运死尸。
自五月以来,江淮之间大疫。
除了齐国所占的区域外,余下关东三州衣冠持续南迁。
别说底层吏民、驻军,就连百官大吏、皇城也受疫疾折磨。
整个行政趋于停滞,一些亭驿据说驿卒、旅客相枕而亡,伏尸一地。
就连张昭的好朋友张纮也染疫,徘徊于病死的边缘。
张昭观望许久,整个人沉默无语。
御史中丞张温快步登台,拱手长拜:“相国,陛下诏请。”
张昭见张温形体也虚弱,显然大病初愈,就说:“好,容我更衣。”
“是。”
张温低声应下,目送张昭离去,张温才抬手抚着胸腔干咳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后才舒爽起来。
很快,两人同乘牛车进入相对简陋的皇宫。
建德殿后的小殿里,刘馥躺在榻上,一名宦官在边上拉扯绳索。
绳索与垂幔相连,垂幔布墙来回摇摆,带来一些凉风。
刘馥已然病重,脸上无肉,精神涣散。
说话声音也虚弱,张昭只能上前坐在榻边,勉强能听清楚刘馥的言语。
此刻的刘馥心神哀伤,精神憔悴:“子布啊,悔不听子布、子通言语。”
“陛下……”
“不必虚言劝我,我已知时日无多。有手书一封,子布可设法送到大司马处……天下形势本不该这样的。”
刘馥从身下取出一卷帛书放到张昭手里,张昭也只能抓住。
他们借太子出奔清洗了大多数江东大姓,只留下顾、陆、朱、张、虞五家,可太子刘静死在外面,刘馥更是染病危急,此前种种努力如似镜花水月,谁能甘心?
“事到如今,只好委屈子布与顾元叹同掌国事。”
刘馥说罢疲惫闭上眼睛,张昭伸手试探刘馥鼻息,不由手臂颤抖起来。
张昭转身去看司空顾雍、御史大夫张温与尚书令蒋干:“子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