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团跑了不少地方,见识过最底处,她才真的有所感悟。
年少时憧憬的壮阔蓝图,根本不在离家千里外的远方,也不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荒凉戈壁滩。
而是被她一直忽视的家。
“你要调到京市文工团?”
“不是,我是要退伍,手续下来后直接回京市。”
乔珍珍拧开水果罐头,用筷子夹了块黄桃吃,吃过后问张蔷,“你吃不吃?”
张蔷摆手拒绝,“别了,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家里其实已经给她安排好工作,只要这边办完退伍手续,买火车票回去就能直接进供电局上班。
大年三十,她爸拉着她说了半宿话,“乖宝要是不喜欢供电局工作,爸可以找人安排你到别的单位上班,部队里,爸没人脉插不上手,要在外面,你想进京市哪个单位,爸都有门路。”
“你弟我是不想管,也懒得管,他爱去哪当什么扫地僧,野僧,流浪僧,我都随他去。”
张国栋嫌儿子糟心,侧眼一看,还跟没事人一样地剥松子吃,想到儿子是因为寺里断了存粮才回家过年。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过几年,你回来把媳妇娶了,给家里留了香火,随便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张溯往他妈那边瞥一眼,又看向他爸,“武僧不能结婚。”
硬头棒脑的一句话,又勾起张国栋一肚子鬼火,反手一巴掌狠拍桌上,“把他给我撵出去!哪来的盲流子敢跑到我家来讨吃讨喝?”
“爸爸。”
张蔷拉住父亲袖口劝,“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等再过两年就好了,过年可不兴吵架发火啊。”
“不懂事?”
张国栋气得要命,还要硬憋回去,“我看他就是懂得太多了。”
“好了好了,老张你也消消火气,要打要骂也别真动气。”
说到打儿子给教训,郑燕南觉得放眼整个京市都找不出跟儿子打平手的人。
张溯把剥好的松子仁全倒嘴里,捡了个篮子里的干核桃,轻轻那么屈指一弹,干核桃飞出去,砸得柜子门“砰”地一声响。
核桃壳和核桃肉四碎一地。
“好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