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叮嘱你,"莫要再哭了。"你竟当真不哭了,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瞧着我。我搂着你,又害怕又欢喜,当时便泪流满面。”
那回忆竟是清晰如昨。
温娇说着,一时竟有些恍惚的凄凉。究竟是殷温娇对自己骨肉的记忆太过深刻,影响到了她;还是,她就是她的前世身。她早已分不清了。
玄奘听得眼泪都下来了,吸溜着鼻子道:“阿娘,天子之命在肩,孩儿必须要走这一遭。”
温娇立即闪远了两步,皱着眉道:“别用袖子擦眼泪。”
玄奘尴尬地放下袖子。
温娇看着他,发现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便道:“你坐下。”
玄奘乖乖坐下。
温娇满意地看到了他光滑到几乎可以反光的脑袋瓜:“江流儿,阿娘从未养过你,自然也没有机会教过你。如今你既要远行,阿娘总该叮嘱你几句。”
“东土因有我们荡魔天尊一脉坐镇人间,自古少有鬼怪踪影。即便是前些日子天狗食日,一些鬼怪借机伤人,也未闹出大的乱子。但西行路上却是不同,山有猛兽,水藏孽怪,妖魔数不胜数,说句步步生灾绝非虚言。你虽有几分武艺傍身,可遇上那神通广大的精怪,也是徒呼奈何,只能束手就擒。”
玄奘听得脸都没了血色:“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温娇故作掐算,半晌停下,微笑道:“所幸取经是绝大的功德,诸天神佛看着,总不能让你没了下场。阿娘算到,观音菩萨在前路为你安排了几个帮手,护你西去。”
玄奘松了口气。
“但是……”
玄奘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几个帮手竟然能护你,从妖魔丛中走过,自然也是神通广大。一行人之中,只剩得你一个是凡人,偏你作为被护持者,做了他们几个的都管,见他们手段凶恶,难免会生疑惧愤恚之心。他们见你软弱,亦难免各怀心胸。或有人胸怀坦荡,但锋芒过盛引人不快,或有人不敌前者,见你心慈面软,便拉你做枪,打压他人;或有人事不关己不开口,事若关己怒火三丈……这些,你可想好如何应对?”温娇问。
玄奘听得光头都要大了一圈,苦着脸道:“孩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