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此言虽然有理,但放眼皆为敌国,却投往何处是好?
狐毛:今齐侯虽老,霸业尚存,又肯恤孤用贤,世所称道。我闻管仲、隰朋新亡,鲍叔牙老迈,国无贤佐,公子至齐,齐侯必纳。又可假齐国之力,以图恢复。
重耳告诉妻子季隗:晋君放我不过,将使人前来行刺。为夫将远适大国,为复国之计。子宜尽心抚育伯鲦、叔刘,以待我还。须待我二十五年不至,方可别嫁他人,可乎?
季隗闻言伤感:男子志在四方,非妾敢留。然妾今二十五岁,再过二十五年,已当老死,尚嫁人乎?妾自然在家尽力扶养二子,夫君勿虑也。
来日侵早,重耳命壶叔整顿车乘,带心腹赵衰,舅父狐毛、狐偃兄弟,又贾佗、先轸、颠颉、魏犨、介子推、胥臣等一班旧友部从,仓皇离开翟国,便往东南趱行。
公子重耳出城半日,翟君方始知道,欲使人追赠资装,眼看已是不及。此后未久,寺人勃鞮纠合力士数人便至,方知公子已走。因不知是何人漏其消息,只得归国复命。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公子重耳一行,主仆十数人众,一路穷苦狼狈之状,自不必说。要往齐邦,先经卫国。卫界关吏叩其来历,赵衰照实言之,关吏闻说是上国公子,开关延入国境,飞报卫侯。卫文公闻报是晋国流亡公子到来,便即佯佯不乐。
卫文公:卫、晋虽为同姓,此前从来未通盟好。况彼乃出亡之人,何关轻重?我若出门迎之,必当设宴赠贿,费我钱财;且又得罪晋侯,甚不划算,不如逐之。
于是吩咐守门阍者,不许放晋公子入城,命从城外绕行。
重耳随从魏犨、颠颉乃是武将出身,闻讯皆都大怒,欲临城下责之,赵衰劝止。
赵衰:蛟龙失势,比于蚯蚓,二公且宜含忍,无徒责礼他人。
魏犨:既彼不尽主人之礼,我可剽掠村落,以助朝夕餐饮。
重耳喝道:吾宁忍饿,岂可行盗贼之事乎?
是日君臣尚未早餐,忍饥而行。看看过午,到一处地名五鹿,见一伙田夫正在陇上休息,钵中热气腾腾,冒出谷米饭香。重耳实在忍饿不住,便令狐偃问其求食。
田夫见来者衣着非俗,便即问道:客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