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巧君醒来时,只见自个儿母亲在床边偷偷抹着泪。罗母见她醒来,便装作轻松的样子,忙凑上前去:“女儿,你可醒了。”
罗巧君只觉心里一阵愧疚,对着面色憔悴的母亲道:“可真是让你们受累了。”
“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罗母又是泫然欲泣,转而又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停住了。
罗巧君见自个儿母亲犹豫的神情,心下早已了然,猜到了她想说些什么。适才大夫在时,她虽睁不开眼,脑袋迷迷糊糊的,但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全被她听见了。
“适才您与大夫的话,我都听见了。”罗巧君虚弱道,又抚了抚自个儿的肚子,有些不适应,“不曾想,老天又同我开了个玩笑。”
自罗巧君那日跳河之后,家人便也格外重视起她的一言一行来,生怕她再寻个短见。罗巧君虽觉得自个儿活着备受煎熬,好几次想过这事儿,然始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虽说是个孽种,但总归是她自个儿身上的肉,若她真的寻了死,一尸两命,那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总归是不公平的,这让她如何忍心。
因为这肚子里的生命的到来,罗巧君也能静下心来思考自个儿的这些事,便也有些想通了,流言蜚语固然伤人,可她并未有什么错处,一切都是那些恶徒的罪。
如此想来,当初真正击溃她的,是那些恶语相向的人罢了。
幸而自个儿家人一直给她安慰,鼓励她,让她感受到温暖,这才让她没有再做傻事。后来肚子大了,便也藏不住了,左邻右舍那些爱嚼舌根的妇女又开始出言讽刺,然罗巧君再不理会她们。她行得正,坐的端,那些冷语利剑如何能伤的了她。
她只想着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将他抚养成人,教他做一个正直的人。
很快便到了临盆之日,这日下午罗巧君只觉一阵一阵腹痛袭来,罗母一见这可不得了,忙叫自个儿儿子赶紧出门,请了稳婆来。
见稳婆来了,罗母赶紧将她请进了房,为罗巧君接生。
眼见太阳已经落山了,那孩子的头还是卡着出不来,罗母紧紧抓着已经没有力气的罗巧君的手,拍拍她毫无血色的脸,紧张道:“女儿,可别睡去,可别睡去,咱们再坚持坚持,使使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