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慧心一心念及其他病人,连日忙碌,想着瘟疫快些解决,反倒是忽略了自身的病痛,只以为是劳累过度了罢。
观察着矮榻上早已陷入昏迷,脸色青白着呼吸虚弱的慧心,刘微收回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同时又不免感慨着,能生生熬到如今,又是何等的意志。
这些日子慧心尽心尽力、风雨无阻,怕是冷着、饿着,或是淋了雨,都为他早已透支的身体带来一份风险,而今能够稍稍松懈下来,却是将多日积压的风险都一一爆发了。
“现已到了这般地步,只能尽全力而为了。”刘微的眼神忧虑却又坚定非常,“无论如何,也得治好他。”
屋外仍是晴朗,而因疫病即将结束,刘氏医馆亦不再向大家分发汤药,往日聚集着排队人群的拥挤院落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许是突然变得不再拥挤,反倒显得空荡荡的,偶有三两人前来问诊,医馆变得分外清闲。
慧心突然病倒的消息也由刘微的孙子告知了陈咏生一家,他们意外之余,也万分关怀他的安危。而陈咏生最是牵挂,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便有些白了脸色,随后便红着眼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馆看望慧心,亦留在了他身边照料。
十日过去,病情稍稍稳定了些,可慧心依旧不曾转醒,内热依旧未发,只又消瘦了下去。
便连向来面色沉静的刘微老大夫,如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焦灼、眉头紧锁。更别说日日守在慧心床前的陈咏生,更是暗自抹了几回泪,直后悔着带慧心来了禹州。
刘微根据疫病的药方不断进行调整,期间数次于关键穴位施针、放血,在三日后,慧心终于起了高热,积压在内里引而不发的热毒,逐渐浮出体表。
然这场高热虽姗姗来迟,却不代表可以松懈下去。因高热丧生之人不计其数,故而对于慧心而言生死攸关的时刻,若安然度过了这场高热,才勉强转危为安。陈咏生与刘微的孙子轮流照料慧心,干脆搬来了矮榻在慧心的床边,这样既方便随时照料,若有变化也能够及时叫来刘微查看。
而在慧心陷入昏迷后,便如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他毫无意识,直到自己某一刻从混沌中醒来。
他仿佛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昏暗道路上,却突然有熊熊烈焰在四周燃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