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顶头上司有什么神色上的异常。
但耐人寻味的是，方才提出问题的中年记者迟迟没有坐下。
他保持着一贯的佝偻姿态，用深沉的眸子望着发言人，干枯的嘴唇上下嗫嚅，手中的记录表被越握越紧，甚至出现一道道折痕。
“若说操作模式合规，那么，放高利贷呢？”
中年男子的声音不算高，只有他边上的几个人听见了。
发言人把视线重新移跃到此人身上。
他没听清，还特意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这位记者突然提高音量。
尖锐的嗓音传遍偌大的空间里的每个角落。
高亢入耳，振聋发聩。
“我深入7个村子，实地走访调查，一共采访过21名当地的百姓。”
“他们很多人告诉我，借了你们公司5000块，结果，十二个月后，得还5万。”
“我国司法有明确规定，年利率超过24，属于高利贷。”
“如今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杨城媒体刊登了团结村的报道，释放大量的视频、音频证据，指责你们公司参与高利贷。”
“针对这一现象，请问你们作何解释？！”
提问太过直白。
而且，这个问题，并没有在彩排中出现过。
以至于发言人的大脑有片刻的晕眩。
晕眩结束后，来自宣传部的徐经理不禁愠怒起来。
他敌对任何不按规则出牌的人。
不按规则走，那就意味着会出演出事故。
出了事故，自己的大好前程将就此终结。
他奋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怎可叫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毁了？
发言人魁伟的身体绷得如同一根蓄满势能的弹簧。
他眼睛鼓胀的凸出眼眶，粗黑的眉毛威严的沉下去，像是要把提出问题的人送上绞刑架。
“我早就说过了，指责我们放高利贷，纯属污蔑！”
“那是有心人精心炮制的罪名！”
中年人压根没听对方的解释。
他弯下腰，拎起随身挎包，从中掏出一个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