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扬起眉毛,这年代虽无手表,但凡胎武夫,感知远超寻常人。
可通过血气泵送搬运,估测时辰。
他很确定,自己并未迟到。
但赵都安并没有与对方争辩,只是平静问道:
“所以?”
裴家仆从客气抬手,指向长街西侧:
“老爷方才去了西城药芝堂取补药,教小人告知,换在那边见面,使君走快些,可莫要再耽误了时辰。”
赵都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颔首:
“好。”
说着,他转身迈步,朝长街西侧赶去。
家仆目送他渐远的背影,眼神中轻蔑神态尽显。
……
药芝堂乃京中有名的大药铺。
裴楷之年岁已大,常年进补,大概还想老树开新花。
江南宗族之人,对生儿育女有着某种执念,这大概也是其极宠爱子女的原因。
在乎家人好啊,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了无牵挂,无求无欲之人。
赵都安正是掐准了裴楷之对亲情的在意,才选择从其家人最突破口。
不过今日的见面,注定曲折颇多。
当赵都安仗着武夫脚力,抵达西城药芝堂外,不出预料地,看到束手等在房檐下的褐衣仆从。
“使君来迟一步,我家老爷已服过药,见您未至,提前离开。”
客气依旧。
这种有底蕴的大族家仆,皆经悉心调教,哪怕骨子里傲气,鄙夷女帝小白脸,但面上功夫总令人挑不出错。
梅开二度。
赵都安神色依旧如常:“所以?”
仆从抖了抖袖子,抬手指向长街南侧:
“老爷今日休沐,见起了雨,便去锦江堤垂钓,使君可赶往会面。”
从茶楼,到药堂,再到河堤。
这显然是某种刻意为之的刁难,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想激怒我吗?
赵都安眯起眼睛,却并未发作,只是颔首:
“知道了。”
向一個仆从倾泻怒火,是很滑稽可笑的行为。
打狗,要先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