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为李相这一餐,怕是又有多少人劳碌多日。”
“多日劳碌能换他们一两年衣食无忧,那些人,便会趋之若鹜。”李林甫不以为愠,丝滑接语。
李泌知道,今日这一局,已至终盘:“宰相今日热情款待,可惜长源一心修道,忌口海物,若无它事,便要告辞了。”
李林甫撂了签子,端起一盏酒,原以为他是要喝下,谁知只是用酒漱了漱口:“海货好吃,却有腥味,没多言,是怕污了长源的仙躯玉体,罢了,直接说吧,我知道你手上那些东西,虽是费尽心思拿来,却是毫无用处。”
李泌看李林甫一脸笃定,神色越发淡淡:“也不是全无用处。否则,李相何必有今日之邀?”
李林甫听了,忍不住朗声大笑:“所以,你虽出身宇文家,却能与张说为师徒,到底不同凡人。”
李泌,姓李,世人都知道他家世出身,却无人知道他母家出身宇文一族,而宇文家这一代的家主宇文融,曾经位极相位、权倾一时,正是他的嫡亲舅父;只是宇文融与恩师张说素来不睦,甚至是朝堂死敌,两人几次被贬都是对方所赐,本是不死不休的强劲对手。却都与李泌有着亲缘关系,只是从不为外人道。此时,李林甫提了,便是自认为将李泌的底牌掀了。
“李相可知,君子合而不同、周而不比?”李泌反将。
李林甫笑了,微微有些得意,又有些释然:“今日能让长源别老子而引孔子,你我之间,便是和棋了。”
当日,李泌回到棋院,摘下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已布满棋子的棋盘,暗叹眼下这局已经没气了,是时候要重开一局了。
便另置一空白棋盘,思索之后才置下一子,正是棋盘东南角三三位。